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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六章  (第3/4页)
喔…”    “明白啦?等一下啊,我叫她来听。”    孟廷走到浴室外面,敲敲门。    沈雁探出头来,对她眨眼睛。    “他懂了没?你是不是要出去?”    “我照你的话说了,他哦噢喔了半天,似乎是懂了,不过他坚持和你说话。”    “嗄?你告诉他是我说的啊?哎呀,你太驴了吧你。”    “快点,快点,他在等著。”    “我真受不了你吔。好,我来听听他要跟我说什么。”    沈雁拿毛巾围身体,孟廷已跑进自己房间。    不消片刻,便听得沈雁好气又好笑地大叫…    “孟廷!你给我出来!”    “我睡了。”    “出来!”    “睡熟了,开始作梦了。”    她再叫,孟廷蒙在被子底下不理她。    过了一会儿,她真的睡著了。    第二天是孟廷这一生过得最漫长的一天,时针、分针、秒针,走得比蜗牛还慢。    她不知问了多少次…“办公室的钟是不是慢了?”    也不知拿下她的表摇了多少次,以为它停摆了。    但到了五点,时间又过得飞快,她几乎来不及准备好。    她还特别请了两个小时假,提早回家。    女人打扮起来,果然费时又费功夫。    好像她出生至今,今晚才开始做女人。    翠绿丝套装,配沈雁借她的道具首饰:可乱真的翡翠镶钻耳环,翠玉坠项链。照沈雁教的方法,用一支特别发梳把头发绾成一个浪漫典雅的法国髻,露出她优雅的颈项。    会不会太老气?太华贵?    会也来不及改了。她也不晓得怎么改。    穿扮花了一二个小时,改装大概要用掉三年,算了。    可不能让少安找上楼来。    差五分六点,孟廷以火箭发射的速度赶到大厦正门口。    少安正好走下车。    一辆油漆斑驳,挡泥板凹进一块,车门把生锈,雨刷少了一支,车身彷佛被人用耙子使劲刮过,看起来随时会解体,老得不能再老,破旧得不能再破旧的老爷小货车。    孟廷呆住了。    我的妈呀!    少安看到这部车时,反应相同。    他向医院里一名真正的杂工借的。    还付了五百块“租”车费。    另外五百,租他身上这套杂工阿本所拥有的一千零一套西装。    阿本还宝贝兮兮地拍著西装上的绉褶。    “拜托小心点,不要弄绉,不要滴到酱油啊,金医生。这可是我阿公的阿公留下来的,故宫博物馆的馆长出一千万向我买,我都舍不得卖哩。”    那条像抹布的领带,历史更悠久,扯到宋朝去了。租金…    “自己人,你做人不错啦,算五百就好。”    “这也要五百?”    “嘿,你看,金医生,你看。领带上面这个印子,是宋太祖吃麻油鸡擦嘴留下的印子哩。”    少安大可去买套廉价西装,他不过想制造个更真实些的效果。    于是便是这么个令人啼笑皆非的结果。    宋太祖吃麻油鸡,拿领带擦嘴?    慈禧太后还穿燕尾服上朝听政呢!    什么跟什么呀。    都怪他自己。    下午他才去找阿本。    “阿本,你有部车对不对?”    “对啊。”    “晚上可不可以借我用用?”    阿本张大眼睛。“金医生,你要向我借车?真的假的,有影呒?”    “真的,我有特别的用途。算我租好了,我付你租金。”    “啊炳,我的车专门做特别用途,向我租,你就找对人啦。”    那时少安没想到他说“特别用途”不是夸张的玩笑话。    “你有西装吧?有一次尾牙,我好像看你穿过。我们身高差不多,我应该可以穿。”    他可没想到那套西装自尾牙之后就没洗过。    坏就坏在他以为一切安排妥当,等到下班才和阿本回去,那时要做其他补救、改装,已来不及了。    他脱下他的名牌西装放在阿本那,做“抵押”然后穿上这身“味道十足”的旧西装,开著原来阿本有时用来载货的小货车,便来接孟廷。    而见到明艳照人、高雅的孟廷,他直想狠狠踢自己一脚。    孟廷正考虑要不要对他说,她上去换身简单、平实些的衣服。    他走到她面前,向她欠欠身。    “希望你不介意我开这么‘豪华’的车来接你,时间仓卒,我来不及为它的虚有其表做适当的掩饰。”    孟廷本担心她的穿扮令他尴尬难堪,十分懊悔她太刻意打扮。    她才是虚有其表呢。    她笑。“你的车和你一样特别,少安。”    倘若她的美令他心动,她的温柔和虚怀若谷,简直令他要俯于她裙下。    “孟廷,你才是特别的。”他声音沙哑,伸出手“我们走吧。”    她挽著他,让他送她上客座。    车内弥漫著…杂味。    “什么味道?”    少安连关了好几次,总算拉紧了车门。    “我有时早上去果菜市场或鱼市场载货,兼差。”    这是阿本的回答。    阿本还有一句…“放心啦,我运送的果菜和鱼虾都很新鲜。”    孟廷好不心酸。    “你还兼差送货啊?”    “偶尔,偶尔。”他含糊答。    “很辛苦吧?”    “哦,我习惯了,还好。”    转了半天点火器,转得少安满头大汗,总算引擎不耐烦地怒吼一声,发动了。    孟廷几乎想建议开她的车。    虽然她开的不过是国产福特,但她怕伤了少安的自尊心,只好忍著车内教人作呕的气味。    少安的胃早已倒了过来。    “对不起,我常常洗车的,可是这些味道不知怎地洗不掉。”    “不要紧,不要紧,真的。你如此勤苦,令人敬佩。”    “你这么说,教我感到汗颜。”是他的真心话。    车子行进间,噪音不绝,摇摇晃晃,似乎零件每个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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